掌刑師兄,聽起來就是被大家要恨透的師兄......霍眉站起來正要夾菜,發現就在說話的工夫里,本就沒幾片的豬耳朵已經一片也不剩,筷頭於是一個急轉彎夾走了席玉麟碗裡的一支豬耳朵。席玉麟頓時極為震撼,追夾住豬耳朵的另一頭用力一抖,從她的筷子下扯回來。
哪有這樣的事?那片豬耳朵是他自己夾的,也就是說碰了他的筷子、碰了他的口水......霍眉一個女孩子,真是太不矜持了。但她就不去拿席秉誠碗裡的,分明是不把他當異性看。
「教你摸個魚。」她仍笑眯眯的,似乎沒注意到他張嘴又用力抿上的小動作,「別那麼認真地管。過段時間班主來檢查,自然會覺得你不適合當掌刑師兄,可能就換人了,或者他親自包攬全局......」
「我沒有不適合。而且師父年紀大了,別再讓他勞神了。」
哎,實心眼。該你倒霉去吧。
幾天後霍眉又做出了一批鞋子,很大方地送給了王蘇和穆尚文,因為知道她們肯定會硬塞錢。但一直這樣內部消耗也不是個事,她還拿此事特地徵求了王蘇的意見。
王蘇表示自己是真的很喜歡這雙鞋,等冬天來了,還想請她再做一雙戴絨的。
「我跟你客氣什麼呀?店裡賣的鞋沒你這個千層底厚,就算負重站很久也不累腳。」她拿在手上翻覆著看,「就是太素了。這樣,你拿到碼頭邊上賣,應該有市場的。」
穆尚文插嘴道:「碼頭不安全啊,離城區太遠了。別去那兒擺攤。」
上次打包帶回的水果有很多,她吃到齁嗓子的後,把剩下的分給了穆尚文。現在這丫頭對她態度好了不少。
「那肯定。不如這樣,我下回跟魯七說,讓他幫忙帶去碼頭。」
霍眉在這種事上有超乎尋常的敏銳,原在閉眼滿臉享受地泡腳(水上飄著兩片玫瑰花瓣),忽然睜開眼問:「誰是魯七?」
穆尚文大聲道:「她男人。」
「他不是我男人。」王蘇笑著打了她一下,「魯七算是我的......救命恩人?也是我來巴青的第一個朋友。我們關係還挺好的,他每個月會來漱金看我一次。」
霍眉心道:這世道哪有純潔的朋友關係。這個魯七肯定喜歡王蘇,只是很有分寸。
不客氣地來講,這名字一聽就是家人按長幼次序隨意取的,和她那個「老大」差不多,可見家世普通;長大後自己沒改名字,可見自己也沒混出什麼明堂。霍眉聽到王蘇那麼快就否認還是挺欣慰的,沒亂找男人,閉眼又享受泡腳水去了。
只是心裡的愁絲又被勾起來了,每每想起婚姻大事,便感覺自己正抱著一根浮木顛簸於黑海巨浪之中。我要是干她們這行就好了,她面無表情地想。王蘇若是知道,肯定要覺得這想法噁心,可是天知道唱戲有多容易接觸到上流社會的男人?我若能有這門技藝,早就挑個金龜婿嫁過去了,何至於在這裡跟瘋子一樣的范章驊糾纏。
要怎麼辦啊,都二十五歲了。
煤油燈熄了,宿舍里一片此起彼伏的均勻呼吸聲,襯得夜色靜到可怖。她蜷在被子裡,意識到冬天快來了,從怡樂院帶來的那床寢根本不夠厚——寒涼先是浸透她的腳,然後越爬越上。
霍眉忽然心慌氣短起來,不知是因為寒冷還是毒癮,又或是別的什麼原因。披衣起身,抽出一根哈德門,先摸出枕頭下的火柴點燃了,然後夾著煙匆匆跑到室外。
實在沒辦法的話,振良他不能不管我吧。
練功房像往常一樣留著盞燈,裡面的動靜不算大,似乎只是在走台步。
「娘娘情真意堅令某佩服......」聲音小下去,腳步繞著四壁一遍一遍地走,「娘娘情真意堅另某佩服。」
速度放慢,「娘娘,」向前幾步,輕輕的一聲跺腳,「情真——意堅——」
霍眉聽著這片大寂寥中唯一的響動,把煙慢慢抽完了。
第二日,軍隊出征。
從前王茂山時期還要每個街道都選代表站在街的兩邊夾道相送,這孫珍貽還好,沒造成太嚴重的擾民,連軍靴踩在石子路上的聲音都聽來舒適了不少。她睡了個小懶覺。
起身去開大門。水果大爺見著個能說話的人,開始抱怨軍隊把浮塵踩得到處飄,削好的荸薺也髒了。
霍眉說那你二十文賣給我。話音未落,一道強光便閃過。
她嚇得差點跳起來,以為自己腦袋裡閃來閃去的強光都能具象化到眼前了,這不是幻覺又是什麼?那煙粉還能致幻?
水果大爺卻指著接對面的一架設備——三根細長的金屬支架撐起一個黑盒子,很有見識的樣子,「相機。」
黑盒子後鑽出一個年輕人,收了長槍短炮背好,過馬路朝兩人走來。「這閃光燈是太亮了,打擾到二位,真不好意思。我叫譚楓橋,是巴青日報的記者。」<="<hr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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